记得初中的时候,我当时玩得很好的一个朋友是二次元圈的。
当时对这些一无所知,只觉得她真是好可爱又好特别啊。
陪着穿夸张的cos服化着cos妆的她去过漫展,在漫展上穿过她硬塞给我的水手服(……);毕业聚餐上看她跳宅舞,跳到一半被电话匆匆叫走;毕业后陪着穿JK制服的她逛过一次街,现在……也就是在空间上给她的照片点点赞的交集。
陪她逛街的那一次,我跟在她后面过马路。正值七月的夏天,热腾腾的气浪从地面升起来,没有风;靠近地面的地方因为蒸汽而微微扭曲,甚至有点像连水也沉沉停滞的海底。我的视线从滚烫的水泥地面抬起,穿过粘湿燥热的空气到达她身上。我看着她的制服裙褶随着走路起伏微微撑开又闭合,像——
像海里一只悠游的水母。
我忽然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几年以后在看电影《情书》时也有一样的感觉——只是场景人物换成了骑自行车的女主角。
她的上衣灌满了风鼓起来,在腰部空空荡荡地微晃,束好的领巾被风吹向一旁。
配上舒缓的配乐、明亮柔和的光线和女主角软滑的侧脸,那瞬间我就像吃了中华小当家做的料理的李提督一样脑内劈过一道闪电,就差眼含热泪喊出那个词——可不就是青春嘛!
在我们初中校服肥大的袖管下曾经也藏着很多人蠢蠢欲动的叛逆心——总有一些人会把裤脚改小(然后被教务主任抓到在操场上罚站),或者在校服空白的背后用记号笔涂上自制的图案;胆子小一点的,把校服绑在腰上,好像自己也平添几分气场。
但那是反叛而想脱离束缚的青春的另一种形式了。日本的JK(女子高中生的缩写)们,除了一些故意把及膝的制服裙改得很短的人以外,更多的是整整齐齐地套上小腿袜,一丝不苟地系上金鱼草结,把打底的小背心平平整整地塞进裙子里(当然现在的高中生穿西式比水手服更多了)。
而我的高中是没有校服的。
习惯了包裹在宽大的初中校服里,高一才第一次买了一条牛仔裤穿。我跑到卫生间把常年穿的运动裤脱下,又穿上牛仔裤,在卫生间自己端详了好久,害羞得不敢出去。当时全宿舍最漂亮的女生劝我把门打开,我就低着头打开;她站在外面看着我,对我轻松又自然地一笑,说一点都不胖,真的不胖,好看。
虽然那条裤子被我叠在了箱底到最后没穿过几次,那种因为穿上了想穿的衣服而高兴、却又对他人的目光羞怯了的感觉我却一直一直在重温着——从稀松平常的牛仔裤,到露肩的小吊带,到过膝靴;只是每一次,都要学着自己给自己一个自信的微笑鼓励一下了。这样第一次穿上JK制服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感觉反而大半忘却了——我猜,与其说是害怕别人目光而觉得羞怯,不如说是对“成为JK”感到激动吧。
其实……无论是那天过马路那条制服裙,还是电影里飘在风里的领巾,都让我觉得, JK制服,好像自带着一种发着暖光却不灼热的元气的道具加成呢。
——也是我想成为的样子啊。
而直到下单第一件JK制服我的包袱都还是挺重的,在担心我的脸蛋配不上JK制服怎么办?小腿袜会不会很显腿粗,会不会很夸张被人围观……虽然一直在想日本那些女生难道觉得自己不好看就不穿了吗?但毕竟只有一个人穿的话还是很撒比西啊。如果是自己的话大概会感觉穿JK制服的女生有点难接近吧。不知道其他人对穿JK制服的小姐姐什么想法?(笑)
其实穿制服系领结是个很有仪式感的过程;跟小时候系上红领巾就觉得自己是一名光荣的少先队员了,亲手打一个金鱼草结就好像自己告诉自己“今天要做一个JK了哦”一样——然后就不知不觉地“端着”了,都不太好意思一边走路一边啃煎饼,虽然除了有一次在路上被人夸衣服好看以外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经历。倒是听说过别的小姐姐被老大爷认成服务员了(意外的萌感)。
至于制服诱惑,这种是卧室穿的衣服吧云云,我还真的从一个关系很好的男生嘴里听到过。其实很失望,这样来源与用途都超级正经的衣服,是被奇怪的人用作奇怪的联想了吧?JK制服表示不背这个锅。
然后我又仔细思考了一下为什么某些人会有制服诱惑这样的反应。JK援交在日本曾是一个热议话题;而日本本来也有很多文化作品描述的是身份引起的禁忌之恋。小说《春雪》《失乐园》,日剧《昼颜》《贤者之爱》,动漫《缘之空》之类的——身份的对立使得矛盾更激烈,且因为根源对立而矛盾无解因此更符合“禁忌”的定义,使得“恋”的结果更悲壮更决绝更震撼。
但我觉得既然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那些人是不会想这么多的,什么对立,什么矛盾,只要简单粗暴下定义、旨在膈应到人就可以了。
暂且就简单粗暴地认为这些人是受日本小电影文化的荼毒太深吧。(但我也没看到几部是身着制服的啊?)
而我穿着JK制服回家的时候,我爸说“像日本的学生装”,一向看不惯我穿衣品味的我妈也说“……还可以”,小学生表弟说“我觉得你这样好像外国人哦”……
嘛嘛,觉得自己的爱好受到家人认可了,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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